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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3-6-8 03:38| 发布者: sisu04| 查看: 41| 评论: 0|来自: 财新网
财新记者:今年最显著的变化有哪些?
利普顿:我认为最重要的变化是,去年所有人都在等待,以图找到新领导层想做的事,是否会接受改革,而今年我们有机会与政府讨论他们对经济或经济改革的新想法、新提议、新计划。站在全球经济的角度来看,去年欧洲处于更深重的危机之中,美国自身的经济增长也很弱。今年我们有欧洲、美国和新兴市场三种水平的增长。中国面临的挑战是如何与这三种速度的增长共存,实现一个适当的国内增长,并推动改革进程。
财新记者:如你所说,中国的信贷增长非常快,如果经济增长明显放缓,中国可以采取一些财政刺激措施。但当其他国家都在降息的时候,中国压力也很大,你认为货币政策应当怎样反应?
利普顿:中国现在的财政和货币政策都非常适合当前的增长和通胀状况,考虑到增长和通胀两个变量,我们不建议立即调整财政或货币政策。
但我们的确看到了风险。对投资的强烈依赖,会导致基于投资浪费的不可持续的增长。如果经济存在不可预见的减缓,我们不愿看到重复使用在过去曾经有效的刺激措施,即低利率和宽松的信贷条件。因为今时不同往日,这些措施可能是徒劳的。
如果经济放缓,要在预算内财政措施上下工夫。财政做法有两个好处,如果经济确实需要某种支持,它可以帮助满足增长需要,也可以把资源从投资方、国有企业和出口产业转移到增加家庭收入上,以支持更多的以家庭及中产阶层需求为导向的服务型经济。按此来讲,我们建议的方法既有短期利益也符合长期利益。
财新记者:你提到利率和汇率市场化应该辅以治理的改善,能否具体阐述治理改善有哪些内容?
利普顿:当然。打个简单比方,如果国企从没打算偿还贷款,那对他们收取多高的利率都无所谓,因为无论利率高低他们都会借款。这时候,对高风险项目使用高利率,对低风险项目采用低利率,这样的市场化并没有太大意义。
经济活动中已经有很多参与者,很多角色。就银行来说,有四大银行、较小的区域性和地方银行、新型的非银行金融机构、证券公司、基金、信托基金,还有地方政府的融资平台。这么多不同的机构,他们需要建立自己的纪律和准则,以做出明智的决定、有利的决策。他们在做很不错的事,最重要的是,他们能将获得的资源用在刀刃上。因此,对所有这些不同机构,银行、非银行、国企、地方政府,确立更严格的纪律十分重要,且必须与市场化同时推进。市场化的内容包括能源价格、利率和汇率等等。
再强调一次,如果经济主体不认为他们需要为融资承担相应的责任,无论以什么样的利率或能源价格都不重要。因此我把义务和责任称为放之四海的“嵌入式治理”。
财新记者:你提到了房地产部门的风险,也有些人对比中国与上世纪80年代末日本房地产泡沫破灭之前,这可比吗?
利普顿:我们并不认为房产市场正处在泡沫状态。我们要看到,中国与日本当时所处的发展阶段不同,日本的土地资源少得多,在出现泡沫时,日本的城市化水平已经很高了。而中国现在仍有大量的土地供应,实际上许多地方政府仍在出售土地以用来开发。财务指标如房屋的可负担性、抵押贷款和租金,都没有表明楼市当下正处于泡沫中。
即便如此,关注泡沫膨胀总是好的,这意味着市场分配信贷和拨款时要有良好的信用评估和风险评估,并且以明智的监管确保不超过可负担范围。即使问题还不严重,也要防止恶化。
财新记者:在你所了解中国提出的改革方案中,哪些在你看来是最紧要的?
利普顿:我认为从宏观层面上看,改革的三个要素在于治理、市场化与再平衡。经济活动中的各方主体应承担责任。这会支持市场化的发展,促进利率市场化,能源价格市场化——从而避免能源价格引发能源的过度使用——以及汇率市场化。这些过程应当不断推进。第三是再平衡。从宏观层面上讲,关键在于确保经济增长不是信贷投资驱动(credit-based investment)的增长,而是居民消费和服务拉动的增长。
中国当局告诉我们,他们在具体的改革措施上有许多考虑,有很多重要的改革,比如城市化进程。有一个我反复听到的问题是户口问题。户口给努力试图参与到经济体系当中的人们带来巨大困难,同时使他们发现:让自己的家人和孩子享受到必要的社会服务,以成为受过良好教育、熟练的经济参与者,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。
财新记者:我们从欧债危机中应当获得什么样的经验教训?
利普顿:有很多。我认为欧洲在很多问题上都本应做出更好的决定。欧洲问题的根本在于,创造了欧元这样一个17国共享的货币区,却没有建立起完善的金融体系使其成功运行。他们考虑到了商品的单一市场,却没能建立起银行业的单一市场——各个国家从自己国内银行的利益出发监管本国银行,没有从整个欧洲稳定的角度考虑。
财新记者:你如何评价IMF在危机处理中的角色?IMF是否从中得到了一些启示?
利普顿:我们的方式就是边走边看。我们尽最大努力援助一个国家,每年考察这个国家所做出的决策及我们给出的建议带来的影响,然后再尝试加以调整。我们得到的经验之一就是,当这些国家负债严重时,就只能削减预算赤字来减缓财政负债的增长。我们认识到的问题之一是,财政紧缩的过程对经济可能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。在欧洲某些国家,出现了非常严重的经济衰退,以至于影响到改革。
财新记者:欧洲稳定机制(ESM)一定程度上类似区域货币基金组织,其他地区是否也可建立这样的区域货币基金?
利普顿:不同地区已经采取不同方式构建了他们自己的金融架构。亚洲国家就有清迈协议。虽然规模较小,但如果亚洲出现危机,清迈协议还是能够为成员国提供支持。当然,自清迈协议签订以来,亚洲还没有陷入过危机。IMF与亚洲国家一直保持着关于清迈协议的稳定对话,我们目前把自己的角色界定为,与清迈协议互为补充。在未来我们希望、也一定会进行合作。
ESM设立的宗旨有所不同。它用于多种用途以解决欧洲周边国家的问题。从一开始,ESM就被设计成要与IMF一起使用,所以形成了一种我们称之为“三驾马车”(Troika)的关系,即欧盟委员会、欧洲央行和IMF合作应对。
财新记者:日本最近采取激进措施,但如果最终仍无法使日本彻底摆脱通缩,怎么办?
利普顿:这要从“安倍经济学”谈起,它有三支箭,目前他们已射出第一箭,即实施极其强势的宽松货币政策。他们称之为量化宽松的货币政策。这主要是针对连续20年来物价持续下降的问题。他们希望从严重的通缩中走出来,实现通胀。日本经济还有其他的问题:他们还有规模很大的财政赤字和高额债务,而且经济增长也处于停滞状态。所以日本仍需完成余下的两支箭——采取能促进经济并控制债务规模的财政政策,以及一整套刺激增长的结构性政策。目前日本仍在酝酿第二和第三支箭,现在预测效果怎样还为时尚早。我们认为,日本应当把三支箭都射出去。
财新记者:因此IMF在5月发布了一份特别报告,结论是发达国家的宽松货币政策是适当的。我们看到日本最大的竞争伙伴韩国已经降息,如果有一天它也实施量化宽松,是不是就得算“竞争性贬值”了?
利普顿:我再次强调,我们采取的方式是针对每个国家,按其具体情况决定政策是否合宜。日本已经连续20年出现零通胀或负通胀,经济停滞。所以在我们看来,日本采取相对强有力的经济政策,即使有些不同寻常,也在可考虑范围内。如果某个国家并没有陷入如此极端的情况,我们不会因为经济政策是扩张性的就表示赞同,政策必须与具体情况相适应。
财新记者:最近关于美联储退出宽松货币政策的猜测很多,甚至引起了股市波动,你怎么看?
利普顿:我不能评价一国央行的具体措施。但个人认为,美联储对在什么情况下会考虑退出有明确的标准,并且这些标准被一再强调。如果减少了量化宽松的规模,降低购买债券的数量,虽然少了,却仍然是支持性的货币政策,还不是严格意义上的退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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